迟来了许久的傻nao白can甜!
设定其实是个很老套的梗,许多影视剧和小说中都有,但我就是想让这两个人上演一遍!
剧情跟文笔根本没有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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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四村位于一个极为偏僻的山坳坳里,四面都是重重叠叠的深山。
村里居民不多,而且有着符合时代及环境特点的不开化。
半年前,幺四村西面最巍峨险峻的大山(他们就叫它西山)顶上多出了一座洞府,住进了一群上古神族后裔。
这天日落时分,几个村民抬着顶大红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地上了山,看似喜庆,细观来却是人人面上无半分喜色,反而充满了畏惧。
行至山腰,天色彻底昏黑,人迹罕至的密林中阴风乍起,一时鸟兔奔走,草木簌簌而动,村民们两股战战,猛地将花轿往地上一放——准确地说是扔——然后便连滚带爬地逃下山去也。
华月站在洞府门口眺望片刻,回头道:
“山下又送新娘来了呢。”
沈夜“咔嚓”一声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衣袍尽黑的男人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地走向夜色中孤零零的花轿。
“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回去!”
沈夜怒气冲冲地掀开轿帘,之后却愣住了。
轿中一身喜服的,是个男人。
看着那个男人从容地踏出轿子,沈夜想:终于可以好好谈谈了。
前几次被送来的姑娘要么在来的路上就哭晕了过去,要么在轿帘打开的瞬间被面目狰狞的沈夜吓晕了过去。
以至于他一直没机会好好澄清,还得在当天夜里把姑娘送回村子,免得毁了人家名节。
多少个更深露重的夜晚,他背着个死沉的姑娘在黑暗的山间赶路,腰痛腿软,苦不堪言。
从辛酸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沈夜仔细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男人:“你不像是幺四村的人。”
那人拱手笑道:“在下谢衣,是个四处游历的书生,日前经过山下村庄时听人们说了这里的……情况。”
原来村民们有时会来西山砍柴,偶尔有人走得深了些正巧撞见沈夜在林间飞跃穿梭,惊鸿一瞥间,沈夜黑袍裹身、面容冷峻、眼神凌厉、生人勿近,目击者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路由村头狂奔至村尾,扯破嗓子大喊——“妈呀!西山上来了黑山老妖啦!!!”
“就算你们以为我是妖怪,”沈夜咬牙切齿地说,“我又没有为非作歹,最多躲着我就行了,为什么要给我送新娘?!”
谢衣保持着微笑:“村人说今年的雨水有点少……”
沈夜:“我又不是龙神!”
谢衣:“老王家最近总丢鸡……”
沈夜:“不是我干的!!”
谢衣:“村头刘大姐生完孩子没奶……”
沈夜:“关我屁事!!!”
谢衣:“隔壁二狗子念书成绩不好……”
沈夜:“……”
——我不是黑山老妖,我是黑锅老妖!
内心OS完毕,沈夜继续发问:“那这回送你来是怎么回事?!”
“上次送来的已经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了,仍然被退了回去,村民们就想……这黑山老妖,大概,是个……断袖。”
……
怒火燃至顶点瞬间化成了灰,沈夜被深深的无力感打败,气过了头反而平静下来:“我看你好像并不害怕?”
谢衣笑道:“在下原本就不认为那些事情跟山上的各位有什么关系,索性毛遂自荐当了这新娘,希望能趁此解开误会。”
“而且村里只有粗壮的农夫猎户,惟一称得上文秀的教书先生今年已五十有七……”谢衣忽然露出怜悯的神色,“如果我不来,他们就打算剃了先生的胡子送上山。”
——你这是在同情他还是同情我?
将这没有意义的问句吞了回去,沈夜最终疲惫地叹了口气:“算了,话也说清楚了,你自己回去吧,跟他们解释解释。”
谢衣苦笑摇头:“这恐怕行不通。”
沈夜:“为啥?!”
谢衣:“村人的固执超乎你的想象。我来之时他们便说,若我也被退了,他们就要改送童男童女来,到时只怕阁下更为麻烦。”
当时沈夜的心情几乎是崩溃的。
谢衣又道:“阁下如不介意,可暂时留下我先安了村人们的心,再一面想办法解决那些造成了误会的问题,才可从根本上消除烦扰。”
夜风呼啦啦地吹,沈夜漆黑如墨的袖子上下翻飞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他想了想自己一手一个嗷嗷大哭的小娃娃在夜色中奔往山下的情景,沉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这天夜里谢衣便跟随沈夜回到了山顶的洞府。
华月:“咦,新郎官把新娘接回来了啊?——哎呀没有红烛可怎么办?”
沈夜不理她。
瞳:“不要紧,交杯酒还是能准备出来的。”
沈夜瞪眼:“连你也跟着胡说八道!”
小曦从瞳身后探出脑袋望着一身红装的谢衣,怯生生唤道:
“……嫂嫂?”
沈夜:……
你们都恨我。
第二天开始,沈夜就找谢衣召开了作战会议。
沈夜:“你说要解决村里的问题,可有方案?”
谢衣:“在下略通些星象之术,据在下昨夜观星所得,本地一旬之内就有降雨,是以这点已然无碍。”
沈夜:“哦,那,老王家的鸡呢?”
谢衣:“还请阁下今夜随我下山。”
当晚月黑风高之时,沈谢二人悄悄溜进了幺四村,举起小树枝挡着脸潜伏在老王家的鸡圈外。
喂了半天蚊子,终于看见一个黄色的身影迅捷地窜进了鸡圈。
谢衣一脸严肃:“原来是黄鼠狼作祟,沈兄快去捉拿真凶。”
“你为什么不去?!”
谢衣神色泰然:“惭愧,在下一介书生,缚鸡尚且无力,何况是黄鼠狼呢。”
……小不忍,则乱大谋。
沈夜如此自我安慰着,把心一横扑了出去。
黑山老妖大战黄鼠狼。
黑山老妖胜。
凯旋归山。
沈夜:“……咳,没奶怎么办?”
谢衣:“在下听说,鲫鱼汤发奶。”
幺四村中没有河流经过,村民们日常都是从自己挖的井里打水,四周的大山里只有西山深处倒还有条颇清澈的小溪,可如今村人不敢进山,更是彻底见不到新鲜鱼虾了。
谢衣说:“那我们钓些鲫鱼送去给刘大姐。”
这一天开始,沈夜和谢衣每日白天到溪边挖蚯蚓钓鲫鱼,晚上就将鱼用草绳穿好挂在刘大姐家门口。
某天太阳落山二人正要收工回府,谢衣看着篓子里活蹦乱跳的鱼儿,面上忽然出现了一种奇异的神情:“有道是帮人帮到底,不如我们把鱼炖好汤再送过去吧!”
“吾辈乃神族后裔,可不饮不食而活,无人知晓烹饪之法。”沈夜疑惑地看着他,“你会?”
谢衣:“我试试。”
沈夜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阵不安,想了想说:“那你先做一次给我尝尝。”
当晚。
喝过谢衣炖出的鱼汤,沈夜痛苦地捂住了脸,心中既悔恨又庆幸:
“……你要是把这玩意儿送过去,我黑山老妖的罪名就真的跳进天池也洗不清了……”
几日过去刘大姐终于发了奶以后,两人开始琢磨最后一件事——二狗子念书。
谢衣说:“这个,比较难。”
幺四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过亥时村中便已是漆黑一片,惟有一处窗牖还透出光亮来,那就是二狗子的家。
二狗子的爹是个屠户,却一心希望儿子能当个读书人,将来离开山村到城里去,所以在二狗子的教育问题上格外严厉。
此时隔壁屋里他爹鼾声如雷,二狗子却还在油灯下边抹泪边背书:
“怎么办……呜呜呜……明天又要被夫子打手板,被娘罚不吃饭……”
忽然窗外响起一声轻笑,随后传来一个温柔低沉的男声:“那我帮你可好?”
二狗子吓得止了哭:“谁……谁啊?!”
谢衣便从窗户爬了进来。
“你、你是……黑山老妖的新娘!”
“呃……我叫谢衣。”谢衣尴尬地纠正,然后回身对窗外道:“你也进来吧。”
于是二狗子眼前又多了一个人——“黑山老妖!”
沈夜忍住怒火:“我是沈夜,不是什么妖怪!”
谢衣对孩子露出安抚的笑容:“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教你读书的。”
“我、我不怕!娘说最近下了雨,村子里也很太平,一定是黑山老妖喜欢我们送的新娘子,不会欺负我们了……”
谢衣:“……我说,我们来帮你念书,让你不用被罚被骂……”
二狗子继续忽略他话里的重点:“可你们为什么会来村里?三、三朝回门?时间早就过了啊……”
谢衣:“……”
一旁的沈夜耐性用尽,自暴自弃地冲二狗子呲出牙齿:“再废话就吃了你!”
“呜!”二狗子呜咽一声,乖乖拿起了书。
当初谢衣来到幺四村时,学堂的夫子就对他尊敬有加,说谢先生是有大学问的人。是以谢衣指导了半个月后,二狗子的学问果然大有长进,学堂上受了夫子的夸赞,回家还被娘亲搂在怀里奖了一碗红烧肉。
得意忘形的二狗子抹着嘴角的油贼兮兮地对他娘说:“娘,跟你说个秘密——我知道黑山老妖跟他的新娘子每天晚上都在做什么事哟~”
他娘瞬间变了脸色,提起巴掌就打在他胳膊上:“你知道个屁!小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娘你为什么打我!我真的知道!——哎呦!”
“你还说!好的不学学些狗屁倒灶的!”
“哎呦!我不说了娘你别打了!”
——为什么教我念书不能说啊……QAQ
幺四村的难题都已了结,村民们额手称幸,又想到打铁趁热,不如进一步讨好妖君,遂过了几日往西山再送了一只箱子。
沈夜满心疑惑地取回来打开一看——鹿角苁蓉羊眼圈,银铃玉势小皮鞭,一应俱全。香气扑鼻的脂膏盒子下压着一封信,沈夜抖着手拆开,信上说这些东西是村里特地派人翻山越岭去镇上找来的希望妖君喜欢,并随信附上图文并茂的使用说明。
信封背面还有夫子的题字,代表了村人们的殷殷期许:
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沈夜面红耳赤地狠狠摔上箱盖,站在他身后的谢衣张口欲言,却终究沉思未语。
当天傍晚,谢衣找到沈夜说:“幺四村之事已然化解,在下也已叨扰甚久,明日便打算下山离去了。”
沈夜愣了愣,半天才回过神来:“……好。”
夜里谢衣正收拾东西,忽然被人拉住了衣角,一回头,看见小曦正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小曦听说,嫂嫂要走了?……嫂嫂不要休掉我哥哥好不好……呜呜……小曦看得出来,嫂嫂来了以后,哥哥开心了好多……“
“……”谢衣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惟有伸手摸摸小曦的头:“若不嫌弃,谢衣日后会再来看望诸位的。”
他本就是在重重误会之下被村人强行送来的不速之客,如今诸事已毕,他又怎好意思继续留下。
翌日清早,谢衣去向众人辞行,一群人中独独不见沈夜。瞳说阿夜有事外出了,谢衣便也只好压下心头的失落怅然,扭头下了山。
这一路走得很慢,行至山脚时却发现有人在道旁等他。
谢衣停下脚步惊讶地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孔,两人无声相对了好一会儿,沈夜才神色僵硬地说:“小曦说山上的日子太无聊,要我也出来走走涨些见闻,以后回去了讲给她听。”
谢衣尚未回话,沈夜又急匆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塞给他:
“还有,华月托我带封信给你,也不知写了些什么。”
谢衣展开信函一看,顿时扑哧一声轻笑出来。
纸上只有一句话,是当地人人知道的俗语——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条板凳拖着走。”
对面的沈夜顿时有些不悦:“你笑什么?!”不悦中又有些紧张。
“在下高兴。”谢衣抬起温润的眼睛望住他,“我……愿与沈兄,一路同行。”
【完】